俄乌冲突背后的向日葵生意

 《悬崖之上》

三十六年前，距离乌克兰首都基辅130公里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，发生了一起重大事故。

核电站第4机组反应堆爆炸，造成7000多人死于核污染中。周围上百个村镇人去屋空，俨然一座“鬼城”。

是向日葵让这片土地恢复了生机。

科学家发现向日葵能吸取放射性金属，尤其是切尔诺贝利土壤中的铯137和锶90元素。

三十六年后的今天，俄乌发生冲突，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再度成为新闻的一个焦点。

一名乌克兰女子向俄罗斯士兵递了一把葵花籽，“你在我们的土地上做什么？”愤怒而又无助。

向日葵是乌克兰的国花，也是俄罗斯的国花。

将葵花籽榨成葵花籽油，用于出口——养活了400万个乌克兰农户，也曾帮战斗民族渡过欧美制裁的难关。

而对于中国来说，乌克兰和俄罗斯为中国贡献着90%的进口葵花籽油。

俄乌冲突的“战火”，某种程度上也在波及中国厨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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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现在已经断货了。”视频里的老胡显得格外着急。

老胡是湖北一家粮油公司的经理，以往他每个月会从乌克兰进口几十吨葵花籽油。俄乌冲突暴发，葵花籽油的进口渠道受到波及。

有媒体报道，不少经销商已经暂停接受葵花籽油订单。“若未来局势仍不明朗，不排除葵花籽油价格上涨的情况。”

乌克兰和俄罗斯是中国葵花籽油的主要进口国。

中国驻乌克兰大使馆经济商务处数据显示，2020/2021市场年，中国共进口葵花籽油170万吨。其中，64%来自乌克兰，26%来自俄罗斯，两者合计占90%。

事实上，中国不缺葵花籽。

在我国内蒙古和新疆就种植着大量向日葵。中国葵花籽产量全球排第四，仅次于乌克兰、俄罗斯和阿根廷。

可问题是，中国人爱嗑CP，更爱嗑瓜子。

也不知道是否是中国人爱嗑瓜子，以至于用来榨油的葵花籽就少了。中国不得不去其他国家寻找葵花籽油。

一开始，中国的葵花籽油大部分是从阿根廷进口的。

当时，葵花籽油还不怎么受欢迎，大豆油才真香。中国商人会从阿根廷进口大豆油，顺道进口一部分葵花籽油。

后来，中国人发现，乌克兰需要大量的棕榈油制作人造奶油。于是很多中国厂商就用船从外地运来棕榈油，再从乌克兰运回葵花籽油。

恰好葵花籽油又是零关税，加之非转基因、高蛋白、富含亚油酸等特点，乌克兰的葵花籽油才开始进入中国厨房，登上中国人的餐桌。

2020年，我国葵花籽油产量为90万吨，消费量却高达220万吨，超一半都是进口。进口葵花籽油中，乌克兰、俄罗斯又贡献了9成油量。

不少中资企业也开始到俄乌建厂。千亿“油茅”金龙鱼（300999.SZ）的母公司丰益国际，就在俄罗斯和乌克兰建有葵花籽油工厂。2月24日，金龙鱼相关负责人就表示，俄乌局势升级，公司会密切关注。

而随着俄乌冲突升级，中国厨房里的葵花籽油，或许也将迎来一波价格上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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乌克兰、俄罗斯不仅是中国最大的两个葵花籽油进口国，也是世界上最大的两个葵花籽油出口国。

乌克兰的葵花籽油产量和出口量占到全球份额的33%、50%；在俄罗斯，这两个数字是26%和28%。两个国家的葵花籽油产量占到全球的59%，出口量占到78%。

不过，对于俄乌来说，向日葵却是“舶来品”。

向日葵最早出现在北美洲，17世纪末，彼得大帝将其带回俄国。彼时，俄国农民发现，向日葵不仅好看，它的籽儿还很好磕。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，“嗑瓜子”都和“农民”划上了等号。

葵花籽被用来榨油，已经是一百年后。

莫斯科周边的一个农民造出了榨油机，并从葵花籽中榨出食用油，向日葵才开始在俄国大量种植。

到了斯大林时代，苏联科学家培育出含油量高达50%的葵花籽品种，使得苏联在葵花籽油中称霸，其产量一度在全世界中占到70%。

处于俄国、苏联版图下的乌克兰，由于拥有全世界为数不多的黑土地，也是向日葵的主要种植区。

2014年，乌克兰、俄罗斯的葵花籽油产量都达到了400多万吨，而同时期的第三大葵花籽油生产国阿根廷，产量仅为93万吨。

在葵花籽油的产量上，乌俄相差并不多，乌克兰的葵花籽油产量在全球市场中占33%，俄罗斯占26%。但它们在全球的出口量上却差很多，乌克兰占50%，俄罗斯占28%。

除了与汇率有关之外，还与关税有关。2020年9月，俄罗斯农业部副部长谢尔盖·列文曾在会议上预测，到2024年，中国市场进口葵花籽油一半将来自俄罗斯。

这个预测不是没有道理的。因为在2019年，中国从俄罗斯进口的葵花籽油，就占到中国进口总量的43%。同年12月，俄罗斯政府就签署了一项法令，葵花籽和油菜籽的出口税从6.5％提高到了30％。

2021年3月，俄罗斯经济发展部部长雷舍特尼科夫又宣布，2021年7月-2022年9月，葵花籽出口关税将由30%且每吨不低于165欧元提高至50%且每吨不低于320美元。

受关税影响，俄罗斯葵花籽油出口量减少。

以中国为例，2020年，我国从俄罗斯进口了74万吨葵花籽油。2021年，这个数字为44万吨，减少了41%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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实际上，对于俄乌来说，向日葵的意义远不止此。向日葵是乌克兰的国花，也是俄罗斯的国花。

2014年克里米亚事件之后，美国和欧盟开始对俄实施制裁。其中一项是针对粮食，即限制俄罗斯进口欧盟等西方国家的农产品。

被粮食“卡脖子”，俄罗斯人民深有体会。因为冷战时期，西方用的就是这招，来卡苏联“脖子”。

独立后，俄罗斯大力发展农业。普京更是“狠抓”粮食生产。

2014-2018年，俄罗斯GDP增长了2.6%。但农业生产总值却增长了14.4%。其中葵花籽油的平均年产量更是增长了38%。

葵花籽油“躲过”了美国和欧盟的经济制裁。这也使得俄罗斯的葵花籽油出口量大幅增长，产量增长一倍，出口增加两倍。2014-2018年，俄罗斯葵花籽油出口增幅超过80%。

从某种程度来说，向日葵帮“战斗民族”渡过了欧盟和美国的制裁。

而前文提到的俄罗斯提高葵花籽关税，其实就与“粮食安全”有关。

2020年本是俄罗斯农产品大丰收的一年。这一年，俄罗斯谷物产量达到1.33亿吨，创出历史新高，也是这一年，俄罗斯在农产品贸易中首次实现贸易顺差。

但2020年受疫情影响，全球农产品市场也受到冲击。俄罗斯为了保证自己的供应，才提高关税。雷舍特尼科夫解释到，因为供应不足，国内加工能力远远高于供应量，因此全部葵花籽都留在国内加工。

对于俄罗斯来说，向日葵给他们带来了希望。对于乌克兰来说，向日葵同样是希望的化身。

乌克兰国家农业科学院数据显示，2019年乌克兰所有地区的葵花籽种植利润达到23.5%，是乌克兰种植利润最高的农作物。这些向日葵，养活着乌克兰400万农户。

1986年4月26日，乌克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核爆炸，造成7000多人在这场核污染中去世。

原本，切尔诺贝利周围成百个村镇人去屋空，俨然一座“鬼城”，是向日葵让这片土地恢复了生机。

科学家研究发现，向日葵擅长吸取放射性金属，尤其是切尔诺贝利土壤中的铯137和锶90元素。

后来，日本广岛和福岛，也种上了近千万朵向日葵。

二十多年前，乌克兰拆除了前苏联留下的1900枚核弹头除。当时，乌克兰、俄罗斯、美国三国的国防部长在乌会面，并一起撒下了向日葵种子，庆祝乌克兰彻底迎来“无核弹”时代。

二十年多年后，俄乌冲突暴发。这是否会引发核战争的猜测又开始甚嚣尘上。

在战争面前，老百姓无疑是最大的受害者。就像那名递给俄罗斯士兵一把葵花籽的乌克兰女子一样，愤怒却又无助。

（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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