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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退费、没资质、假宣传,是谁平添了家长的焦虑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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钛媒体 App 2021-03-16 08:29 抢发第一评


图片来源@视觉中国

文 | 雷达财经,作者 | 张凯旌,编辑 | 深海

孩子们在玻璃上留下的笑脸还在,阳光从窗户洒进房间,将整个教室照得明亮温暖,但屋子内早已人去楼空。这是优胜教育暴雷后,雷达财经走访北京某校区时拍摄的照片,也是2020年许多暴雷教育机构的一个缩影。

孩子的教育是中国家长永远的焦虑,据艾瑞咨询统计,2020年教育行业累计融资1164亿元。其中,以疫情为风口,飞速拓展市场的在线教育更是融资1034亿元,占到整个教育行业的89%。

然而,行业的狂奔突进下,预付费、教育资质、过度营销等乱象频频出现。2月23日,教育部基础教育司司长吕玉刚就曾表示,目前校外培训仍然过热,超前超标培训问题尚未根本解决,一些校外培训项目收费居高,培训机构“退费难”“卷款跑路”等违法违规行为时有发生,严重破坏了教育生态。

而在两会期间,则有代表提出,要重新设置在线教育市场准入标准,建立在线教育办学许可证制度,加强审批管理。

教育行业,何时才能真正贯彻“长期主义”?

优胜教育、学霸君等暴雷,留下一地鸡毛

315来临之际,凤凰网财经发起了消费投诉大调查,在在线教育领域的投票中,面对“下列哪些公司的行为最让家长们寒心?”的问题,学霸君、优胜教育以压倒性优势占据了票数的前两位,截至发稿已分别获得54.27万票、57.65万票。

这一票数即使放在包括电商、汽车、炒股、出行、医美、租房等在内的11个话题下也是傲视群雄。

2020年10月19日,大批家长蜂拥至优胜教育北京光华路总部要求退费,将光华路soho一期围得水泄不通。两天后,公司创始人陈昊在直播间中现身,称不仅为还债,还要颠覆这个行业,回馈大家。而在此次暴雷前,优胜教育已经经营了近20年。

年底,在线教育头部玩家学霸君传出破产倒闭的消息,2021年1月3日,公司创始人张凯磊在朋友圈中发出一封公开新称,“奔跑了8年的学霸君倒下了”。

陈昊曾是天津卫视节目《非你莫属》的常客,张凯磊在2017年时还入围了《财富》评选的中国40位40岁以下商界精英之一,但这并不能阻止两家机构资金链断裂。

据媒体报道,仅优胜教育北京广渠门维权微信群中,截至2020年12月15日上午11时,受害家长剩余课时总金额就达到1.356亿元。而张凯磊则在直播中明确表示,公司欠下了5.8个亿。

除优胜教育和学霸君外,兄弟连、韦博英语、柚子练琴、明兮大语文等机构都被曝出停止运营等情况。据“教培校长参考”整理,2020年有至少有98家教育培训机构倒闭或跑路,范围涵盖IT、体育、艺术等各个领域。

家长退费难,老师欠薪不还

暴雷后,众多家长、老师面临退费、欠薪难题。

3月15日,一位曾在优胜教育北京十里堡校区上课的孩子家长对雷达财经表示,“迄今为止,退费没有任何进展,机构也没有对孩子上课进行任何安排,从暴雷开始到现在,优胜教育完全失联。”

该家长称,没有一个人联系自己说退费的事,陈昊虽然做了直播,但直播中也没有明确具体的时间节点和安排。而在某优胜教育维权群中,家长们近几天正在疯狂地为上述凤凰网财经的调查进行拉票、转发,“让我们把大骗子陈昊顶到最前面”,有家长在群中高呼。

雷达财经此前曾报道优胜教育天津某分校区一名教师曹阳(化名)维权的事件,曹阳称,暴雷前两年,优胜教育曾多次让自己和其他老师变更劳动合同甲方,还曾在工作一切正常的情况下被公司私自办理退工,并被催着签署离职证明。

2020年春节,优胜教育已无法正常向老师们发放工资,本着把即将毕业的学生带完的想法,曹阳8月才向公司递交辞呈,并希望公司方面能发放此前欠下的工资。公司迟迟无法推进此事后,曹阳正式提起劳动仲裁,但时至今日仍未有明确结果。

“12月21号那天,天津市河北区人社局和我说只能要底薪,多的得去法院。我们确实有部分同事去法院起诉了,判决书也下来了,但是钱依然没退下来,而且优胜的人也联系不到,后来我就选择了这个只给底薪的方案。到今天,优胜教育也没联系过我。”

更有家长反应,机构倒闭了,钱还得接着交。

杨柳(化名)在2020年3月报名学霸君课程时,工作人员告诉她,如果全款付不起可以分期付。停课后,杨柳收到了金融机构的催款短信,这才知道,原来自己的身份信息已被拿走和金融机构办理了分期贷。

与杨柳在同一个维权群中的另一名家长表示,当初报班时班主任曾承诺分期付款无利息,且可随时退款,然而学霸君破产后,班主任仅表示,“我已离职,无能为力。”

行业人士认为,教育机构的暴雷与“预付费”模式息息相关。虽然这种模式能绑定用户,降低获客难度,并形成资金池,保障持续的现金流,但上海新金融风险实验室风险专家徐加余指出,有些教育机构会将预收的资金挪作他用,“好一点的,可能拿钱去扩大规模,也有机构一开始就想着骗钱跑路”。

针对预付费的问题,黑龙江海闻律师事务所主任李学军律师表示,早在2018年8月6日,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《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规范校外培训机构发展的意见》中就明确,校外培训机构的收费管理中“收费时段与教学安排应协调一致,不得一次性收取时间跨度超过3个月的费用”。

事实上,“退费难”并不仅仅是暴雷机构的“专利”。黑猫投诉显示,在教育培训类企业中,尚德机构以1.64万的投诉量位居同行前列。据统计,退款难便是涉及的主要问题之一。

值得一提的是,本主打为用户提供职业资格证书、学历、职业技能培训的美股上市公司——尚德机构,竟也做起了理财的生意。

消费者冯杉(化名)向雷达财经反映称,因最近基金理财热,2月26日买了尚德机构的投贝学堂理财课,在缴纳2983元课程费后,冯杉看到具体材料认为不适合学习,24小时之内就找到班主任,希望办理退费。然而,班主任并不同意冯杉的退费要求,“多次询问后才给了另一个退费老师的电话,我打过去那个人居然说自己是尚德机构的兼职,不管退费。”

线索源自腾讯新闻栏目

沟通过程中,班主任曾将冯杉踢出微信群并拉黑,重新取得联系后,班主任要求扣15%手续费及1300元的基金课费用,被冯杉拒绝。“我找尚德电话咨询,无人接听,给当地市场管理局反映情况之后,一名自称是尚德运营专员的人说可以全额退,但需要我去联系班主任。”

然而,班主任依然表示要扣15%手续费,并且态度强硬。“我害怕再被班主任攻击,就同意如果能在3月12日当天解决,就同意扣手续费。但至今,此事仍没有任何结果,人也失联了。”

教育资质成疑

2021年两会期间,全国政协委员白岩松接受媒体采访时称:“当前在线教育鱼龙混杂,有很多在线教育平台虚构老师资质,找没有水平的老师等等来进行在线教育,屏幕的那一端的孩子就可能是受害者。”

早在2017年,教育部门已经开始对在线教育机构教师资质进行监管,2019年7月,教育部等六部门还印发《关于规范校外线上培训的实施意见》,明确规定所有教师需持教师资格证上岗,并且要在培训平台和课程界面的显著位置公示培训人员姓名、照片和教师资格证等信息。然而时至今日,虚构资质的现象仍然普遍存在。

凤凰网财经在2021年1月时调查发现,猿辅导的无证授课老师中,只有极少数符合疫情期间推出的“先上岗、再考试”的条件,有些老师有9年教龄的教学经验并已在猿辅导任职多年,但一直没有教师资格证。

公开信息显示,截至2021年1月26日,猿辅导拥有教师资格证的老师共有359名,相较其宣传的突破4亿的用户量,教师资源显得有些捉襟见肘。

从事教育行业十余年的业内人士也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,“新东方与好未来早年的老师普遍都没有考取教师资格证。”

教育机构从业人员方琳(化名)向雷达财经表示,2020年线下教学因疫情原因按下暂停键,在此期间,线上教学承载了很大一部分教学需求,在这种情况下,教育机构一旦严查教学资质,不仅会对老师造成影响,很多学生也可能面临无班可上的窘境。

随着疫情的转好,监管也接踵而至。2月5日,北京市教委下发通知,要求在线教育机构核查在职教师信息,确保学科类教师具备教师资格。2月15日之前,所有无教师资质人员的在售课程全部下架。据各机构公示的备案承诺书显示,截至2021年初,猿辅导和作业帮的授课教师人数分别减少42人、35人。

“最近教委直接到校区查老师的证件,公司已经让没有教师资格证的老师改成在家在线上课了,一下全给封杀也不太现实,涉及到的人太多。”方琳称。

有业内人士指出,这次行业监管将是长期的,行业的阵痛不会马上消失。

广告营销泛滥

据艾瑞咨询统计,2020年教育行业累计融资1164亿元,其中在线教育获得1034亿,而这1034亿元的80%都流向了头部的5家平台。

不过据艾瑞咨询统计核算,2020年在线教育行业中营收前5的企业,营收合计约392亿元,相比起800多亿的融资,营收不及一半。那么剩下的钱去哪了呢?答案是:广告。

2020年底,史上最牛的老师诞生了。彼时,作业帮、猿辅导、高途课堂、清北网校四家在线教育头部企业因请了同一位“老师”为其做广告引发热议。

在猿辅导发布的以“不要899,不要499,今日仅要30,语文+数学双科24小时”为标题的短视频中,这名“老师”自称“我做了一辈子数学老师了”。而在高途课堂发布的一则“初中英语7大单词记忆法”的视频中,仍是同一名女子,她又声称“我做了40年的英语老师”。

后据作业帮工作人员方面回应,视频中的女士系供应商找的演员。

广告代理公司创始人周峰(化名)向雷达财经表示,找同一名演员大多是出于“效果导向”,短期内此类事件难以杜绝。

“一是素材制作量大,真正的名师没这个时间,二是真老师的表现力未必有演员好。公司追求好的广告效果,又要在短时间内上线广告,这时表现力强的演员就成为了不二之选,广告上线后,其他家看到了出众的效果,又竞相模仿,最终造就了演员的尴尬‘撞脸’。”周峰表示。

从几家在线教育平台的财报上,也可窥见公司在营销方面投入的重金。

网易有道财报显示,2020年市场营销费用为27亿元,比2019年增长333.39%,在2020年净收入中占比达到85.23%;其中第四季度市场营销费用为8.05亿元,但研发费用仅为1.28亿元。

好未来财报显示,2016财年到2020财年,好未来营销费用由0.74亿美元一路飙升至8.53亿美元,占营收的比重也由11.87%增加至26.05%。近三年的同比增速为92.14%、99.92%和76.20%,均显著高于营收增速。

跟谁学财报显示,2020年跟谁学的销售费用从10.409亿元增至58.162亿元,占全年净收入的81.6%;与此同时,公司研发费用仅为7.3亿元,在总费用中占10%。

行业人士认为,伴随着头部平台营销的持续发力,越来越多的用户被吸收进少数几个平台之中,中小型企业的生存空间也将进一步被挤压,行业的马太效应也将进一步加重,加速市场格局成型。

“教育是一个需要耐心的事业,需要真正懂教育的人来完成。历史上教育从不是一个简单的、光烧钱就能搞好的事情。” 麦课在线总经理、教育部开放教育质量评估专家刘义光在接受雷达财经采访时指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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