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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型师自述:去冬奥会给运动员剪发,能赚多少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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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业新纬度 2022-04-11 16:28 抢发第一评

每年的1~2月是发型师最忙的时节,但今年没有人比朱宥承更忙、更累。

从2021年年底接到入驻奥运村的任务开始,他就需要做各种准备,挑选团队、部署门店的正常运营,以及学习外语……到达奥运村后更忙了,熟悉场馆环境、演练接待流程和防疫流程后,就迅速展开工作了。

北京冬奥会和冬残奥会在北京赛区、延庆赛区、张家口赛区分设三个奥运村,朱宥承率领一支12人的团队在三个奥运村开设了3个美发服务点。

冬奥会和冬残奥会期间,他们共计接待了约2000位客人。两个多月的高强度工作让朱宥承的体重掉了8斤。

实在是太忙了,再加上周密的防疫措施,需要全程戴好手套和护目镜,朱宥承直接放弃了手机,几乎与外界隔绝。从美业新纬度第一次联系他到完成采访,时间跨度长达37天,直到他结束健康隔离后,我才在财富购物中心的YOLO STUDIO见到他。

然而他依然像个陀螺一样,忙到停不下来。身上穿着的还是拉脱维亚冬奥代表团的成员送给他的一件马甲,疏于打理的头发让他看上去仍有些疲惫。从9点到下午2点,他已经接待了6位顾客,连厕所都顾不上上。

“没办法,都是年初‘欠的债’。”他苦笑着说,忙不过来,都不敢把回到店里上班的消息发到朋友圈。

这次采访,我们主要想弄清楚几个问题:全国那么多美发品牌,去奥运村的为何是他?这次难得的经历让他和团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?以及,为何有那么多忠实的顾客愿意排队等他?

以下为朱宥承自述,由美业新纬度整理发布:

去冬奥会的,为什么是你们?

奥运村的美发服务供应商是通过招标的形式产生的,对参与竞标的品牌有一定的要求。

首先是要具备服务大型赛事、活动的经验和能力。我在北京电影学院学习过化妆造型,毕业后参与过国际电影节、喜剧人等大型活动的造型设计工作。

第二是要具备丰富的疫情防控经验。过去十余年,我跟团队做了很多公益,去脑瘫康复中心和敬老院服务过。2020年我们去北京地坛医院做义工,给近千人次的医护工作者理发。这个过程中我们学到了很多防护防疫的知识与措施,我们店的防控一直做得比较好,属于是朝阳区的标杆。

标书递上去后,我觉得成功的希望不大,毕竟我们在北京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品牌,门店的数量不多,名气也没那么大。

成功入围还是挺意外的,接下来我们又参加了几轮路演才最终胜出。还是很感激过去的经历的,不然我们也把握不住这样的机会。

去冬奥会服务,赚到钱了吗?

很多人都关注这个问题,过来问我做这个项目应该赚了很多钱吧,他们以为一定很赚钱我才去做的,但其实不是这样的。

冬奥会毕竟是个国家项目,决定竞标的时候我就在想,我们的品牌叫做YOLO(You Only Live Once),意思是你只能活一次。对于我们来说,有生之年很难再有机会参与这样的国际赛事了,而且这次能见证北京成为全球首座双奥之城,所以一定要去争取一下。

另一方面,之所以取这个名字,是因为我们想把品牌从传统向时尚、国际化升级。可以借这个机会去服务外国顾客,也是对我们的一种锻炼。

开始竞标的时候我是不知道能不能赚钱,能赚多少钱的,最后做完才发现,我们是赔钱的。

虽然冬奥村的美发沙龙不需要付租金,但根据国际惯例,奥运村的美发属于基础保障服务,是免费提供给运动员的。我们的收费项目是烫染护和美甲,但做收费项目的毕竟是少数。而且在冬奥期间,我们团队的食宿都是自己花钱的。

虽然公司是亏钱的,但我们还是照样给员工发工资,而且考虑到耽误的是春节前生意最好的两个月,我们也尽可能多地发放了工资。

这份难得的经历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,它虽然不是眼下的真正利益,但是经过自己的沉淀和发酵,未来它一定是一笔宝贵的财富,也将是我们整个职业生涯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
服务外国运动员,是一种怎样的体验?

不管服务什么人,前期的沟通都是最重要的。一开始我们还需要会外语的志愿者帮忙,后来我们自己把常用的话术学得差不多了,基本能沟通清楚。

外国人的头发比较细软偏自然卷,比我们中国人的头发更好剪一些。在驻村之前我们也在网上了解了很多这方面的信息,做了很多功课,比如男性的发型普遍是以渐变为主的复古油头、美式大兵头、圆寸。

很多运动员直接把手机上的照片给我们看,按照发型和长度进行修理就好了,所以在操作上非常顺畅。

剪完以后他们都非常认可,评价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期,之后还带着自己的队友来剪发。我身上穿的衣服,还有书包、帽子、徽章都是各国运动员送的礼物,这些都是对我们的鼓励和认可。

巴赫主席找你理发的时候,说了什么?

我给巴赫先生一共剪了两次头发,他是一位非常和蔼可亲,非常在意细节的老人。

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冬奥会开幕式前,他的要求是自然为主,所以就帮他剪短,修整了一下。剪完后巴赫先生非常满意,让他的专职摄影师给我俩拍了合影,还让他妹妹送来了一条印有奥运五环图案的围巾,并说闭幕式前一定会再来剪一次。

第二次是2月18号来的,让我没有想到的是,他竟然把上次的合照裱了相框送给了我,上面还写了一句话,“你独树一帜,非常感谢你”。

这一次他让我根据自己的想法发挥。经过十多天的忙碌,他看上去略显疲惫和憔悴,所以我设计了一个更显年轻的发型。剪完后我问他要不要打点东西,他说“我通常情况下不打,但你可以”,于是我就用发蜡给他做了造型。

临走的时候巴赫先生问我是否去参加闭幕式,他要在闭幕式上向我招手,并让我留下了邮箱和联系方式,说他以后会经常来中国,一定会再联系我。

你是怎么走上美发这条路的?

我是83年出生的黑龙江人,成长经历可以说非常曲折。

家里兄弟姐妹比较多,我排行老三,上面还有两个姐姐。家里条件真的很困难,就连大米饭都很少吃到,上学的时候经常因为交不起学费被老师撵回家。

我念到高一就退学了,当时就想早点学门手艺为家里减轻负担。一开始我是学厨师的,我这个人有个特点,就是能坐得住,捡起个活我能不说话干一天,无论什么事我的想法是要么不干,要么就要干到最好。

学了几个月厨师后感觉不是很适应,于是就果断放弃了。之后去了老家的一个夫妻店学理发,一个月学费300块,没有工资。师傅教我洗头和卷杠子。

师傅是个谢顶的中年人,我每天要用他脑袋四周仅存的头发练干洗、按摩,卷杠子也没有标准化手法,很不正规。

我感觉学不到东西,于是鼓起勇气让我妈花2000多块钱给我报了美发培训学校。这2000多来之不易,所以我在学校里格外刻苦,每天放学后都提着暖水瓶去夜市上给人免费剪头发,那时候打下了不错的技术基础。

再后来我就去北京电影学院学了化妆造型,还在电大学了工商管理。

从电影学院毕业后我跟了8年剧组,给电视、电影剧组做化妆造型。时间长了,总感觉飘着不踏实,就想开一个工作室让自己稳定下来,接待一下导演、艺人这个群体。

2012年我把自己赚到的60多万全部投进去开了第一家美发店,名字是“凤凰造型”。我是个手艺人,非常享受服务顾客的过程,而且非常热爱这个行业和职业,但我不是个很好的商人,虽然开了3家店,但都在五星级酒店里,而且品牌太过于传统,我一直希望有个机会能在临街位置开个店。

当看到现在这个位置的时候,我立马对周边的人群做了消费调研,决定做一个新的品牌。当在ins上看到YOLO这个词的时候感觉非常不错,这个名字好记好传播,最重要的是它的寓意(你只能活一次)非常触动我,于是就有了YOLO STUDIO这个品牌。

现在开了两家YOLO STUDIO,主要服务的是25~40岁的顾客,平均客单价在600元左右。

为什么那么多人排队找你剪发?

我是一个比较没有生活的人。除了吃饭睡觉外,剩下的时间都在工作。虽然身体上很累,但我很享受服务顾客这个过程,被顾客认可的那种喜悦感让我坚持了这么多年。

现在积累了200多位稳定的顾客,但互联网时代不会讲求先来后到,那些网感好、执行力强的发型师正在快速崛起。

这200多位顾客之所以愿意跟着我,是因为我始终对自己保持高要求,那就是为顾客负责,把他们视为行走的艺术品。

收费100元的发型师绝对提供不了1000元的服务,至于是哪些服务可能说起来比较虚,但我认为确实如此。

在剪发的过程中多一刀少一刀真的不一样,有设计、灵魂和发型师的责任心在里面。还有些发型师是抱着少给自己添麻烦的心态工作的,顾客遇到了问题,就让他洗一洗、打理一下,甚至直接说“过几天就好了”。这就是对顾客不负责任,那顾客的反馈也很直接,他一定会远离你。

发型的审美确实因人而异,但是发型师的专业性、用心程度是一定会被顾客感知到的。

我可以自信地说,我从来不糊弄顾客,也不追着他们办卡,但顾客都自发地做了这些事情。

未来有什么计划?

我很清楚自己的弱点,慈不掌兵,义不掌财这两项我都占了。创立YOLO STUDIO也是为自己找的一个转型机会,我希望找到更合适的合伙人,让他们负责门店的运营和管理,我专心服务自己的顾客,同时抽出一部分精力来做一些服务员工、服务品牌的工作。

发型师和老板两种身份其实是一念之差,现在我当了老板,有四五十个兄弟跟在身后,我必须对他们负责,那就是把这个品牌做得越来越好。

接下来的第一个计划是把现有的门店都换成YOLO STUDIO品牌,让YOLO STUDIO得到更多的品牌露出;第二是帮助店里的发型师和助理们成长,尤其是通过线上运营这个板块,让他们的技能和收入都得到提升。

很多发型师表面看着都很光鲜亮丽,但背后的辛苦真的不被人理解。外人以为发型师赚到钱了,但很多发型师一掏兜,都是好几张负债的信用卡,他们的生活真的很不容易。

改变现状需要走一条很长的路,但我们必须迈出第一步。

一件重要的小事儿

冬奥会让朱宥承实实在在地火了一把,他39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获得过这么多的关注,兴奋和疲劳交织在一起,让他在隔离酒店倒头昏睡了两天才缓过神来。

从第三天开始,他又投入了工作,做品牌传播策划、向奥组委递交报告,为未来相关赛事上美容美发的标准化服务提供建议。

还有一件“小事”,那关乎了却他的愧疚和遗憾。

在奥运村每服务一名运动员,他就会提出请求,“能不能帮我拍一条视频,祝Joshua生日快乐?”他总共收集了上百条来自不同国家的运动员和官员的生日祝福。

4月7日是儿子Joshua的9岁生日,过去几年里,没有时间好好陪伴儿子成为了他最大的遗憾,他想借这个机会为Joshua送上最特别的生日祝福。

没有周末,没有假期,发型师的生意和生活总是难以兼顾,但我们也必须努力平衡。制作生日祝福视频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但对于朱宥承来说,却是填补情感漏洞的重要机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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